文:蓝志锋
日前,国内两场不同主题、语文和观众群的演唱会成了热搜话题,背后与日渐伊斯兰化政治竞争和保守主义抬头有关。
首先,原定9月30日在槟城威北甲抛峇底举办的“马来西亚及印尼TikTok网红歌曲演唱会”被迫取消,原因是伊党甲抛峇底国会议员反对,并且在伊党喉舌《哈拉卡》网站号召当地人民抗议该演唱会。
此事惊动掌管伊斯兰事务的槟州公正党的第一副首长阿都哈密和宣布取消演唱会,理由是当地马来居民反对,以及没有考虑穆斯林的敏感度,尤其是在穆斯林欢庆先知穆罕默德诞辰的两天后举办。
不到24小时,槟州政府就U转!首长曹观友澄清,演唱会并没取消,而是改地点举行,从威北改至威南的的峇都交湾体育馆举行,日期维持不变。就算搬了地点,换了场地,峇都交湾的伊党则继续反对。
有意思的两点,值得关注:
(1)曹观友是峇都交湾区国会议员:他如何处理伊党发动的舆论施压,成为关注焦点。他会反击吗?如何反击?还是无需理会?
(2)演唱会主办方是穆斯林公司:没顾及穆斯林敏感度的指控似乎站不住脚。
还好,曹观友不妥协不退让,以转换场地来捍卫演唱会的举办权,而不是粗暴的直接腰斩。
火箭和蓝眼在演唱会“取消和换地点”的课题上,缺乏沟通,彼此态度也有所不同,显示两党皆面对不同的压力。
虽然公正党是多元种族政党,支持者以非马来人居多;不过,缺乏马来票是蓝眼的软肋,导致安华被国盟嘲讽,缺乏领导马来人的正当性,因为马来人不支持蓝眼/希盟/巫统。
国盟平均获得接近七成马来支持率,伊党主席哈迪阿旺不断鼓吹“马来人/伊斯兰至上”,马来伊斯兰民粹主义成为主流。
六州选举结束后,国盟掀起的绿潮不仅没衰退,反而挺进希盟州属和城市地区,多地挂起保守旋风,对希盟构成心理压力。TikTok演唱会受阻只是其一,不会是最后一次。
面对国盟诉诸宗教和种族议题,某些希盟领袖以竞争保守的方式回应和妥协,比如“取消演唱会”。这就让公正党盟友行动党很为难,将火箭摆在一个尴尬位置,况且槟州由行动党主导。
火箭领袖,尤其是前槟州首长林冠英在州选前,不断强调槟州的多元中庸,高喊槟城不是吉打,也不会禁止演唱会。
偏偏,公正党领袖下达封杀TikTok演唱会,行动党遭前后夹攻,难以向支持者交代。最终,曹观友一锤定音,让演唱会以更换场地方式,如期举行。
另一场演唱会,是上个星期五(25日)和星期六(26日)在吉隆坡举行的张惠妹《ASMeiR巡迴演唱会》。
为了符合‘最新’国情,代表性少数群体的《彩虹》从歌单中消失,把彩虹旗也被当局列为违禁品,不能带入会场。
有别于7年前,张惠妹在吉隆坡《A-Mei Utopia 2016巡回演唱会》中高唱《彩虹》的情况。
2016年5月2日,张惠妹在吉隆坡的演唱会高唱《彩虹》,挥动写着“Kuala Lumpur”的彩虹旗。2023年8月,没有《彩虹》和彩虹旗,七彩元素被禁止。
不过,支持禁唱的民众认为,《彩虹》不符合大马国情,尤其是现在的保守势力崛起期间,况且中国和新加坡也曾禁唱《彩虹》。
彩虹象征性少数群体(LGBTQIA+),张惠妹的《彩虹》是她献给同性恋好友的歌曲,过去也是台湾同志游行的主题曲。
有意思的是,张惠妹在周六(26日)的第二场演唱会的点歌环节中,拗不过歌迷的热情,清唱了《彩虹》的副歌;她先清唱《解脱》副歌。
那么,张惠妹和主办公司会遭当局对付吗?张惠妹有违规吗?因为《彩虹》不在歌单内。
现场点唱和清唱都是即兴与随性的,而且只唱副歌,不是完整歌曲,也不算违规,没必要小题大做。
噢,还有,内政部于今年8月初颁禁令,禁止Swatch含有性少数(LGBTQ+)元素的手表,违例者可被控上庭。若罪成,可被判处不超过3年监禁、或罚款不超过2万令吉、或两者兼施。
自从去年11月全国大选后所掀起的绿潮,正逐步加速大马的伊斯兰化进程。
尽管伊斯兰化进程一直都存在和发生,但,国盟的强大,让伊党更有自信和底气推动伊斯兰化议程。土团党的配合让这股伊斯兰进程,开始蜕变为马来穆斯林民族主义。
政客的短线操作,以赢选票为主,执政中央为目标,一切以马来穆斯林利益为尊。但,马来人不是穆斯林得全部,更不是伊斯兰得所有。
在马来西亚的语境,马来人等于穆斯林,但是穆斯林未必是马来人。我们也有华裔穆斯林、印裔穆斯林,还有其他土著穆斯林。
穆斯林不等于马来人,这是一个必须厘清和搞懂的重要概念。
当马来穆斯林民粹主义崛起,占据舆论市场,崛起为巨大的压力集团后,它将侵蚀原本的多元中庸特质,让我们不知觉中失去一些看似很微小的事情,比如听张惠妹现场演唱《彩虹》的权利、挥动彩虹旗,甚至穿戴彩虹手表。
演唱会已不再单纯,除了舞台上的艺人演唱,也离不开逐渐伊斯兰化政治发展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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